【顾一野中心】父子篇(终)
【父子篇】作品
※私设众多，在电视剧剧情的基础上，加之个人理解进行想象
※尽量贴合剧情，根据自己的理解做出一定的解读
此篇阅读提示:注意称谓转变
完结篇
“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，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，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，有的人留在昨天了。”
——《克斯维尔的明天》
章三
顾衡去世了。
陈大山转业后，宋建设顶替了他，李少兵升为参谋长，顾一野也成功升职成为代理团长。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。谁也没想到。身子骨一向硬朗的顾衡，会突然去了。
他走在21世纪的开始。
顾一野接到休假的消息的时候，他刚刚结束了演习，十分疲惫。军区特地给他批了假，“你回家一趟，好好待着。”李少兵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几乎是把他赶上了车。
顾一野回想起演习时他那一阵莫名的心绞痛，整个人陷入了不安的情绪。
他透过车窗看向天空。天灰蒙蒙的，让人感到十分压抑。
小鹰先把顾一野接回七〇〇团部、顾一野的小家，此时他坐在驾驶座上，从后视镜看见顾一野向外望，随口嘟囔了一句:“这天好几天没放晴了，真是奇怪。”
顾一野愈发不安了。
阿秀赶到顾家的时候，顾衡用左手撑在桌子上，右手拿着杯子想要喝水。可他的手实在抖得厉害，杯子从他的手中掉下，碎片随着水撒了一地。
听到推门声，顾衡抬头，看见有个模模糊糊的矮小身影。他试探着问:“是阿秀吗？”
那个矮小的身影走近了。他看清了她的脸，是阿秀，明明流着泪，却还笑得那么恬静。
顾衡慢慢蹲下来，要去捡玻璃碎片，阿秀托住顾衡向下伸的手，急切道:“爸，您坐着吧，我来收拾，我来收拾。”顾衡笑笑，轻轻拍了拍阿秀并不细腻甚至有些粗糙的手，温柔——他面对阿秀的时候，跟面对小野和小飞不同，总是带着慈父的光辉——地安抚她:“没事儿，咱俩一起收拾。”
阿秀忍着哭声，说:“好。”
顾衡很倔，跟他儿子一样。顾太太还在世的时候，对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倔无可奈何，说了大的再罚小的，最后还是被顾衡和顾一野的甜言蜜语哄好了。阿秀很清楚这一点，没有反对，只是小心翼翼地把细小的碎片给捡走了，又拿来扫帚与拖把，仔细清理。
顾衡坐在沙发上，装作不经意地问阿秀:“小飞怎么样了？在上学？”正在拖地的阿秀“啊”了一声，继续接到:“是啊，读寄宿呢。除了过节，其他的时候他回家少，我就过来了。家里都安排好了，爸你别担心。”
“一野呢？”
阿秀急急忙忙道:“那个！一野他有任务，好像是演习，时间挺长的，脱不开身。”顾衡淡淡地应了一声，起身道:“我先去书房了，午饭给我弄一碗粥就行。”阿秀犹豫道:“只喝粥？”顾衡朝她摆摆手，抬脚迈上楼梯。
走到一半，顾衡回头对着阿秀的方向，露出了一个难得灿烂的笑，让他写满岁月的脸添了几分生气:“谢谢你，阿秀。”他不知道阿秀的反应，他也看不清了。顾衡又慢慢向上走去。他今天上午的工作还没完成。
一年前，他跟顾一野在这里，做了一个三十年的约定。就算他时间不多，他也要为了那个约定，努力把剩下的事做好。
还有他答应给顾一野、阿秀、顾小飞的礼物，虽然前提条件不能完成了，但作为离别礼物也不错。
顾衡坐在电脑前，手指按在键盘上。书房里只剩下按键触碰键盘的“哒哒”声和时不时响起的纸张翻页声。
顾衡对阿秀是很满意的。此时他喝着阿秀做的皮蛋瘦肉粥，透过氤氲的雾气，仿佛又回到了顾一野结婚的那天。
不是说好不来的吗？顾衡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番。陆院的会议很快结束，他一时冲动，就这么过来了。他站在门外，听到顾…不，张小飞，大声地说:“我不姓顾！我姓张！我叫张小飞，不叫顾小飞！”
孩子不认他。
顾衡很想进去给自己的儿子撑腰，但又忍住了。
他知道顾一野此时一定会想起那位保护他而死的张排长，他知道顾一野此时的嘴角一定是下垮的，他知道顾一野此时的右肩膀一定在痛。他可以站出去，他顾衡毕竟是长辈，张小飞不敢在他面前说那么无礼的话。可是……
他想要顾一野自己解决。
张飞、阿秀、时间、言语，这是顾一野和张小飞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。阿秀已经心动，但张小飞绝不会妥协。
他听着，听着高粱说我们会永远记住他，听着顾一野把张飞的军功章给张小飞，跟他说“我们父子来日方长”，听着张小飞说“顾字好难写”，听着吉他声与歌声飞扬。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。
那是自己的儿子，用受伤的右肩膀扛起责任的顾一野、献出了自己的顾一野。此时的他，为儿子成家而高兴，为儿子安抚他人情绪暂时化解危机而欣慰，为儿子不被小孩承认而难过。他五味杂陈，最后高兴与欣慰占了上风。他突然很强烈地想看看自己的儿子。
他站在门口。
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面对着主桌，没有人注意他来。顾衡看着顾一野，嘴角上扬。小野真的长大了。他很欣慰。
顾一野不经意地一瞥，猛然站起来:“爸！”
顾衡看着他拉起红衣女子和蓝衣小孩，三个人牵着手走到他面前。红衣女子很紧张的样子，叫他:“爸。”又低头催小孩:“小飞，叫爷爷。”小孩倒是很听他妈妈的话，乖乖叫他:“爷爷。”
顾衡应了一声，捧着小飞的脸，随后揽过他，说:“好孩子。”
阿秀在这里待了五天了。
她确实懂事，也很会照顾人。顾衡这两天确实不好过，她一直陪着，小心看护。顾衡打字的时候也静静地不打扰。
这两天顾衡打字的时间越来越少，午睡醒了就跟阿秀聊天。有时候隔壁的陈家夫妻也会过来看看他。身份地位眼界不同的四个人相处起来意外的和谐。
虽然是农村妇女，却落落大方，完全没有那种土气和聒噪。顾衡知道阿秀上过夜校，也很有上进心和好胜心。跟小野一样。顾衡坐在二楼阳台上，看着阿秀把陈家夫妻送出门外，眼神落在了梧桐树后的石桥与荷塘。时近仲春，一切都是郁郁葱葱的。
他的时间不多了。
“快要清明了，小飞能回来吧？”顾衡问阿秀。阿秀说能。“那挺好的。如果小野也能回来，咱们一家人吃顿饭，也就行了。”顾衡出神地望着荷塘。在充满生气的环境下，他的心也多了几分期待。
阿秀没敢哭出声。
顾一野到家的时候正好撞上刀小辉送顾小飞回家。小鹰跟顾一野说“首长您快点”就走了，还跟上楼的顾小飞打过招呼，就到楼下等他们了。
顾一野换上便衣后，在收拾顾衡向他要的几本书。早知道提前拿出来让阿秀带过去了。顾一野默默加快收拾的速度。他都没想到这次演习这么麻烦。不知道爸等急了没有。
顾一野刚拿起一本书，看着顾小飞换好衣服就往外冲，叫住他打趣道:“你急什么，我还没收拾完呢。”
他看着顾小飞有一瞬间的迷茫，紧接地是暴怒，指着他的鼻子大吼:“爷爷病的都快不行了，你还有心情慢慢收拾？！”
“beng”
书本砸在地上，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顾一野红着眼盯着好像被吓到的顾小飞，一字一顿道:“你、说、什、么？”
刀小辉和小鹰轮流开车没日没夜，终于在清明前一天的傍晚赶到了顾家。
陈家夫妻在门口等着顾一野。顾一野下了车，憔悴的吓人。他叫道:“陈叔，蓝姨，我爸呢？”陈叔侧过身子，说:“他在二楼书房等你。”
顾衡坐在电脑前，听到皮靴踩在木楼梯上的声音，他知道，小野回来了。
“爸！”
顾衡看着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，极温柔地笑着。他喊:“小野。”
时隔二十八年，顾一野又听到了那一声刻在他记忆里的呼唤。
那天晚上，顾家书房的灯亮了一夜。
顾一野和阿秀一起下厨，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。三代人一起吃饭。顾一野和顾小飞轮流打趣讲笑话，顾衡和阿秀应着，刀小辉和小鹰坐在顾衡左下，也时不时插两句，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顾衡听着年轻人充满活力的声音，心里感慨。在以前的顾家，饭桌上是不允许说话的。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热闹了。
顾一野看见顾衡放了筷子，自己也把筷子放下了。也停下吃饭的动作，气氛瞬间诡异起来。
顾衡喝了半碗粥，再也吃不下。他没想到，他只是放下了筷子，剩下的三个人都停下了。他笑着说:“你们吃，我吃完了。”说完，起身走向楼梯。“我去睡一会。”
顾一野连忙来扶着他:“爸，我跟你一起上去。”顾衡看了一眼认真的儿子，点了点头。
顾一野坐在床边，顾衡的眼神已经涣散了。他费力抬手，慢慢给顾一野擦去脸上的泪水，安慰他:“没事，我这是到时间了。”顾一野抓住顾衡放在自己脸上的手，泣不成声。
“你这孩子倔，随我。以后，不能一根筋了，保护好自己。还要照顾好阿秀和小飞。”
“嗯，爸，我知道。”
“小野，你……你要好好的。”
“你们的礼物，在书柜旁边的箱子里。等我入土，你再打开。”
“小野，我爱你。”
顾衡闭上了眼。
“爸！”
顾衡下葬的那一天晚上，三天没合眼的顾一野睡得很沉。
他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有父亲，有母亲，梦里的他很小，父亲和母亲一人牵着他的手，三个人沿着熟悉的梧桐街道走着。忽然，他的右手被松开，母亲的身影在身后淡去。他很难过，他想回头找母亲，却被父亲拽着向前走。他回头，发现父亲也松开了他的手，两个人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绳子。父亲走在前面，他被绳子拽着向前走。很快他赶上了父亲，但两只手没有相握，绳子也没有松开。到最后，父亲的身影也淡了，他仓皇回头，父母在他的身后向他招手，微笑着。
父母跟他说:小野，加油，我们爱你。
他想去追赶正在离去的他们，突然左手传来一股拉力。他气愤而无奈地回头看，断开的红绳正拽着他，示意他向前。
顾一野醒来，晨曦穿透薄雾，照在他的小屋里，拂去时间的痕迹。空荡荡的小屋告诉他，昨天，他用最隆重的方式，送走了他最后的童真。
顾一野缩在他躺了三十多年的小床上，眼眶通红。
顾衡给他的儿女们留下了一本笔记本、一个玉镯、一根钢笔和一台电脑。
笔记本扉页，有这么一句话，是顾衡的笔迹。
“记忆是相见的一种方式。”
(作品——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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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话:
父子篇的题目是《作品》，是因为顾一野是顾衡最好的作品。
献给带给我无限感动的顾家父子。
另:我是被限流了吗，上一篇阅读量好少emm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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